校正回歸?被疫情噤聲的私校悲歌

讀者投書/台觀職員

近期部分私立學院紛紛被迫關門,包含位於嘉義的「稻江科技暨管理學院」及花蓮的「臺灣觀光學院」,而學生及教職員這一群私校孤兒的權益嚴重受損,卻受到疫情影響,只能無奈的被社會所輕忽漠視。停辦後的校產,得以回歸公有或轉型,亦可或稱為教育界的「校正回歸」;但受波及的229位無辜師生,卻不知該何去何從。

日前教育部公布的私校停辦時程,稻江科技暨管理學院為110年7月31日,而臺灣觀光學院則是110年9月1日。學校的停辦勢將直接衝擊在校生的受教權及教職員的工作權,扣除今年(110)應屆畢業後剩餘的在學生,稻江剩64名、臺觀剩108名,教職員方面則是稻江31名(專任教師17名、職員14名)、臺觀26名(專任教師2名、專案教師計7名、職員17名)。

對於在學生受教權的安置,教育部規劃依據學生個人意願,針對期盼原地畢業者,將安排以專班方式協助學生完成學業;若學生期望轉至他校,即轉移至鄰近私校或一般大學為辦理原則。

對於教職員工作權的安置,教育部規劃運用「大專校院高等教育人力躍升培訓及媒合平臺」轉介其他單位,或依法辦理資遣、退休。報載稻江現有專任教師17名,已有15名同意學校停辦的後續人事安排,另14名職員則予資遣;但臺觀部分,則根本查無任何形式的溝通與實質規劃,致使該校教職員無所適從,感受到強烈的相對剝奪感。

檢視臺觀個案,尤其血淚斑斑。該校曾經榮獲2010年教育部大專院校評鑑餐旅類第一名,並獲得遠見雜誌評比校園國際化第一名,過往紀錄相當輝煌;該校畢業生投入職場後,在餐飲休旅業界口碑頗佳,可見當時辦學之具體成效。但學校後續仍不敵時代考驗,於107年即曾辦理系所減併、全面性資遣,藉以紓緩未來財務之負擔;為維持運作,校方精簡人力、重新聘任留用教職員,迄今教職員規模尚不足於107年的三分之一,顯見該校教職員工作負荷之沉重壓力。

惟令臺觀師生不解的是該校董事會的專權與無能,董事會在109年12月8日申請110學年度全面停招、110年2月9日決議停辦方向,期間學校自109年3月起開始周轉不靈,衍生後續積欠廠商甚至教職員薪資等財務黑洞疑雲。對於學校的停招或停辦相關重大決策,臺觀董事會從不曾對師生有任何溝通,均一意專辦獨行;董事會更是放任財務情況持續惡化,影響所及包含廠商的貨款、教職員的薪資、老師的鐘點費、學生的工讀金等,對校譽所產生的誤會與傷害,都不見董事會出面處理或說明。

據臺觀教職員自救會陳述,今年的春節是飽受風霜而刻骨銘心的一次人生體驗,學校預算原本編列有年終獎金,今年因財務困難所以未予發放;當時1月份的薪資,也因為學校資金不足,以致欠薪;甚至於一些教職員代墊的學校業務費用,也一併積欠沒有撥款;同仁當時沒有現金包紅包給長輩、兒女,甚至連基本生活費用都有周轉困難;更有甚者,部分同仁還因此有卡債或高額循環利息的債務壓力,都是不為人知的祕辛。自救會再無奈的額外加碼,今年的春節當然沒有看到該校任何形式的紅包表示,今年的端午節果然學校也沒有製作或發放一顆粽子,今年的中秋節卻是教職員們可預知的失業節慶日,這些持續發生的冷漠與辛酸,似乎船過水無痕般的一再刺痛這些退場餘孤們。

臺觀自救會表示,停辦的成因他們能夠理解,也勉強振作奮力維持學校正常運作,但是停辦等於失業,尤其在後疫情時代,失業後如何順利投入就業市場,能否維持家庭生計,都是教職員直接面對的困境。就臺觀自救會反應,位於臺北市的該校董事會於今年全面改組後,依然採取「獨立超然」的遠端操控模式,對遠在花蓮偏鄉的該校師生全然不予聞問,讓學校無所適從。該校原定於6月5日舉辦的畢業典禮,配合防疫停辦並改成製作影片發放給畢業生;接續進入暑假期間,教育部及董事會對於在校生及教職員的安置卻諱莫如深,引發黑箱作業的紛紛議論。臺觀在職同仁表示有受騙上當的感覺,在人力吃緊窘困下咬牙硬撐,部分同仁為工作或失業而焦慮暴瘦,更有同仁因壓力以致失眠,現正持續接受身心診療,卻仍飽受董事會漠視、欠薪、失業的無情對待。

私立教育事業協會理事長唐彥博指出,少子女化對高教虛胖學校只能靠停招、停辦來止血,更粗估未來5年內恐怕至少有10所後段私校將退場。私校工會等教育團體也曾表示,至2028年大學數量估計將減至100所,預判有60所私校退場、超過1萬名教師和6千名職員失業。而依據行政院的長遠規劃,未來私校退場且清算校產後,相關財產即捐給退場基金、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,亦即「校正回歸」的另類解讀;然冷冰冰的校產容易解決,真正棘手的是活生生的莘莘學子以及埋首苦撐的流浪教職員,每位師生背後所牽動的每個無辜家庭,都是國家教育體制應妥當規劃處置的個案,避免衍生更嚴重的社會問題。

據此,臺觀自救會表達強烈之抗議,並提出四點基本訴求,希望教育部依法督管董事會妥適處置,防杜不肖管理階層的惡性操作,並建立私校退場的作業標竿:第一「補發今年的年終獎金」,第二「立即公布明確的師生安置規劃並充分溝通調解」,第三「參循私校退場條例草案第17條精神,核給教職員最高6個月薪資額度的離職生活慰問金」,第四「請教育部長填製資遣教職員的謀職推薦書函」。該校自救會持續密切觀注教育部及董事會的安置態度,並已超前部署串聯各方資源;一旦查知有損及學生受教權、教職員工作權或學校整體營運權益之舉措,自救會將啟動全面性反制行動,且不排除出現流血抗爭之醜陋畫面。

藉由臺觀師生的個案情況及自救會的訴求,仍待觀察教育部及該校董事會的後續處置作為與事態之演變;期許藉由本次臺觀即稻江等私校的退場實務作業態樣,搭配後續私校退場條例之議訂施行,能夠宏觀建立我國私校退場機制的正面教範。